前些时日,我们在晋南农村采风,正是春耕时节,乡村里生机勃勃,田间地头一派忙碌景象。路过一个院子,从敞开的大门瞅了一眼立马被吸引住了:里面别有洞天,平整的一大块田地足足有一亩多大,各种蔬菜果树种的井井有条,要不是远远望去的几孔靠崖院和那板板正正的石子路,你会误以为这是在田野里。天哪,这哪是院子,这才是大家心心念念的桃源生活:不出家门就能种能收,蔬菜水果鸡鸭之类的都能自给自足,约上3、5好友在这住上一段时间岂不美哉。
虽说农村不缺土地,但是晋南属*土高原,干旱缺雨,水浇地比较少,很多都是靠天吃饭。住家院子里的地肯定不缺水。按捺不住好奇心,我们喊了几嗓子,征得了主人的同意进来看看。
正在地里忙活的主人夹了个铲子过来了,是个70岁左右的大爷,我们说明了身份和来意,影友W老师递上了支烟,大爷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抽烟。在农村,像大爷这年龄不抽烟的也不多。见大爷不抽,W老师也收起了香烟。话题就从大爷家这偌大的院子聊起,大爷说他姓杨,今年75岁,小时候家里很穷,属于*河滩移民,五几年搬到这个小山村,成家后,自己就着这崖面打了几孔窑洞算是安了家,脚下这地原来是个大土沟,以前家里人多地少,生活困难,自己就一点点拉土填坑,用了好几年才把它填平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院子。
有着这块地帮衬,大爷说自己不光能让三个孩子吃饱饭,还供他们上了学。自就是个农民,没有文化,但是知道读书才能有出路,再累也要供孩子读书。两个闺女一个儿子都挺出息的,儿子上了*医大学,最后在广州安了家,一个部队疗养院上班,两个闺女都在县城上班,这家里现在就俺老两口了。孩子们都很孝顺,成天给钱让俺俩吃点好的,出去玩玩。
如今,冬天天冷了俺俩就去广州住,有儿子一家照料着,过了清明回来,家里还有两个闺女照应着。大爷说起孩子们的时候,满脸的自豪,是呀,在农村一家有三个大学生可不是光宗耀祖嘛。我们说大爷你好福气呀。
大爷的脸突然暗了下来,说我这好日子应该也没几年了。怎么回事?大爷说,自己一辈子不抽烟,去年冬天,突然一个劲地咳嗽,去医院检查诊断说是肺纤维化,咱也不懂,就见儿子听说是这个病脸色都变了,医生说是不是癌症的癌症,就是绝症,以后严重了就会出现胸闷、呼吸困难的症状。哎,想想这人真是命,自己一辈子没有碰过烟,怎么会得这个要命的病?
我们听了就劝大爷赶快治疗吧,大爷说,儿子已经给他拿了药,吃着呢,医生说吃药只能缓解,治不好。郁闷过后,自己也想明白了,认命了,小时候都要饭,能活到今天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也算是值了。现在也不想那么多了,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自己是个农民,一辈子离不开种地,这不,清明节和老伴回来就忙活上了。我们来看看大爷这院子里都种了些啥:这边整整齐齐一排排的是玉米,差不多有两分,地薄膜覆盖的是早熟品种,没覆盖的是晚熟品种,大爷说家里人都愿吃鲜棒子,这样可以接上茬。今天看有些苗死了,农村人种地讲究不能缺苗断垅,自己刚才就在补种玉米;院门口就是个大菜园,大概有半亩大,里面有韭菜、菠菜、生菜、大葱、大蒜等等应季的蔬菜,大爷说自己每年还会种上豆角、*瓜、茄子、辣椒、西红柿、甜瓜、西瓜等等,反正是咱们这里常见的品种都有;靠着路边也没有浪费,大爷说今年刚栽上的猕猴桃幼苗,窑洞前有三棵高大的核桃树,幼果已经有青李子那么大;院子里还有苹果树、石榴树、葡萄树、桃树,快赶上果园了。
院子的北面有五间平房,还装了空调,大爷说那是给孩子们盖的,自己现在也是十来口人的大家庭,有孙子外孙有好几个,孩子们暑假都会来住一段时间。自己摆弄这些东西都是给孩子们吃的,上的是有机肥,绝对的天然无公害。
想想再过几个月,大爷这院子里瓜果飘香、果实累累,在这院子里喝个茶打个牌看个星星,肯定很美。就问大爷种这么多,吃不了怎么办?卖不卖?到时候我们来买点。大爷说,卖啥?自己现在不缺钱,你们想吃到时候来弄点就是了。庄户人闲不住,自己每天摆弄摆弄地,找个事干,占住心就不胡思乱想了,还能让孩子们吃上绿色食品,说不定到时候这个病就没了呢。闺女平时都忙,等到蔬菜玉米啥的熟了自己就开上三轮车拉着老伴给送去,顺便看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