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说麦门冬汤,我看了之后都嘴馋,在家里准备功课读着读着就在想,我有没有咽喉不利,有没有脉数?赶快来一下,我想喝一次麦门冬汤,一次七升麦门冬熬起来的药是多么的甘甜?我想怎么这病还不来?会有这样的情绪。
上篇的泽漆汤是破阴实的药,麦门冬汤是个标准的补阴虚的药,里面都有人参、甘草,只是人参与甘草是阴阳两补的,虽然都是补气药,可人参甘草不一定是偏阳的药,所以两个方子里面都有可能。
甚至泽漆汤如果在临床上,真的能发现他对于肺癌有实际疗效的话,其实以患者的角度来讲的话,那大肠癌也有救了。因为脏腑的关系就是这样子,如果得癌症的话,脏的癌症一定比腑的癌症难医,所以如果有个方子能够治得好肺癌的话,就意味着大肠癌都很好打,当然大肠癌有一些药物可以加,就像张仲景治疗肠痈的什么薏苡附子败酱草的散剂,那些都是可以加味的,什么冬瓜仁、薏苡仁、附子、败酱草那些加下去可能的话会更适合大肠,还有一些软大肠通利大肠的补气药也是可以用的。
麦门冬汤的主证是“咳而上气,咽喉不利”,如果我们看《金匮要略》本的讲法是什么“大逆上气”或者是“咳逆上气”,还有一个版本是"火逆上气",就这个人是有热的,肺好像在烧一样,然后气往上冲,然后咽喉不利,后面有个“止逆下气者,麦门冬汤主之”。
所以《金匮要略》里比桂本多了一个“止逆下气”,这个“止逆下气”就是治则,就是你要平定他的气上逆,然后让这个气能够下去,那要用麦门冬汤。
桂林本多给了一个辨证点是“脉数”,其实脉数的辨证点给了,临床上就方便很多了。因为你想想看,咳嗽嘛,当然都是咳逆上气,咳得厉害就是大逆上气;那咽喉不利,那射干麻黄汤咽喉难道就利了吗?皂荚丸时时浊痰感,咽喉也没有利啊;所以讲来讲去都会让人感觉到,好像这个麦门冬汤的辨证点摸来摸去摸不到,所以补一个“脉数”这个辨证点就好很多了。
因为麦门冬汤它的的确确从病机而论,是一个治疗肺阴虚的药,在人阴虚的时候脉跳会偏快的,当然阳虚也有可能脉偏快,但是这里主要是阴虚。
即使是脉偏快,我们要定义一个人是阴虚的麦门冬汤证还不太容易,因为人如果是阳虚气虚也有可能脉变快。或者咽喉不利,什么叫不利?喉咙痛吗?少阴感冒也会有咽喉痛,那也是阳气不足肾经受邪喉咙痛,那麦门冬汤下去会有用吗?不一定会有用啊。
所以临床上我们最好要比较确实的来定义这个“咽喉不利”。
在历代中医临床所观察到的麦门冬汤的咽喉不利,不管他是痛或者是痰咳不出来,都不能说是完整的麦门冬汤的咽喉不利。麦门冬汤的咽喉不利是,你的喉咙会有一种闷住的感觉,好像喉咙这个地方闷闷的。
闷闷的感觉要怎么说?比如有的时候我们会说:“哎呀,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后脑勺好僵啊。”当你后脑勺僵硬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后脑勺闷闷的?那种闷闷的感觉同学能够在心里面回忆的起来吗?或者如果哪一天你吃了太多的补药,什么人参黄芪炖鸡汤,吃了之后就坐在那边看电视,然后补药行不开,闷在那边,然后觉得胸口闷闷的,这样的感觉有没有过?
那种感觉当它在喉咙出现的时候,那才是麦门冬汤严格定义下的“咽喉不利”。可我们一般用麦门冬汤就不用那么严格,比如现代一般的临床用麦门冬汤就会说,你痰咳来咳去都咳不出来啊,那这样子咽喉不利,给你麦门冬汤的科学中药,含在嘴巴里慢慢吞,甜甜的很好吃,然后等一下,痰能吐出来了。这也算合辙合拍了,但是这个不是很标准麦门冬汤的主证,比较是借用它当作是滑痰的润滑油,因为它是个很润的药,所以可以帮忙把痰滑一滑。
“咽喉不利”是喉咙闷的感觉,那喉咙为什么会闷闷胀胀的?我们等介绍麦门冬这味药的时候再来讲。
当然历代的中医还是觉得以这些点来讲,要定义阴虚还是不容易。因为阴虚再多走一点点就会变阳虚了,一旦变成阳虚整个病就坏掉了,就变成肺冷肺痿了。肺冷是甘草干姜汤,肺痿是炙甘草汤,整个病就已经垮到另外一个区块去了。
如果是纯粹适合用麦冬汤的阴虚证,一般临床的辨证点会再抓几个,比如手心会发热、脚心会发热,手心会烦热的时候,通常这个人就是阴虚了,至少是津液有伤是阴虚,所以如果这个人有手心发热的话,比较容易让人看得出来;或者是脉跳的比较快而比较虚那也是,比较没有力、跳得比较快或者是比较浮起来,也可以;还有就是看舌头,舌头会偏红,然后舌苔会比较少,就是当里面的水分都不够、津液都不够的时候,舌苔自然就会比较没有或者是灭掉,所以舌头偏红而舌苔偏少也是。
另外多超前讲一点点,就是麦门冬汤这个方子,它其实是从补脾胃的胃阴补到肺阴的,所以麦门冬汤的火逆、大逆上气,它里头不只是肺阴虚,还包含了胃阴虚,所以这个阴虚的症状也有可能是,这个人会口臭。
所以我们就把辨证点再加上有可能是手心发热,有可能脉虚数,有可能舌红苔少,可能口臭。多增加这些辨证点来让我们能够正确地使用这个方子。
至于痰咳不太出来这个辨证点,实在是太广泛无涯了,痰咳不出来也可以是皂荚丸证,也可以是小青龙汤、射干麻黄汤证,好多好多都是痰咳不出来,所以要拿痰咳不出来,来定义麦门冬汤的咽喉不利可能是比较不适当的。
另外同样是肺阴虚,麦门冬汤证是疯狂的狂咳嗽,然后觉得喉咙闷闷胀胀的。还有一个后面的炙甘草汤是治疗肺痿的,那肺痿的主证炙甘草汤跟麦门冬汤同样是肺阴虚。
但麦门冬汤是一个阴虚而有火正在烧的肺,炙甘草汤的那个肺,已经是余烬死灰了,那个肺已经纤维化了,当一个人得了矽肺症或者是肺已经纤维化掉的时候,他就会出现炙甘草汤的主证,就是喉咙很干,可是一直一直吐稀痰出来,那个就已经到了肺痿的地步了。
可炙甘草汤治肺阴虚,麦门冬汤也治肺阴虚,那这两个方子能不能交互使用呢?其实可以。也就是说在中国古方的世界,比如近代的《肘后方》,他就说,炙甘草汤的肺痿,就是口干,吐痰这种肺痿,用麦门冬汤治也是有写的,所以麦门冬汤其实是可以挂到两边的证。
当然我觉得以张仲景的严谨度来说,那就是肺痿用炙甘草汤,火逆上气的肺阴虚的大咳用麦门冬汤,稍微把它分仔细一点也不错。
另外还有一个汤证,也是肺痿的,《金匮要略》后边的附方,生姜甘草汤,这是《千金方》里面的,治肺痿咳唾,涎末不止,咽燥而渴,这跟炙甘草汤的主治是很像很像的,肺里面都已经好像没有什么功能了,形成了这个状态。
过去的医生在临床发现,其实治疗生姜甘草汤的肺痿,用生姜甘草汤的效果还不如用麦门冬汤有效,所以生姜甘草汤证,其实现在临床来讲用麦门冬汤比较有效。那生姜甘草汤的主证跟炙甘草汤的主证都很像,所以它是个可以挂到另外两个层次的肺痿的一个方剂。
当然麦门冬汤因为是一个阴虚的病,所以就算这个人有咳嗽有痰,他在咳痰的时候,你要听得出来这个人痰声是不湿的,什么叫作不湿?当小青龙汤证的时候是气管里面水是太多的,所以在咳的时候,一定会感觉到气管还有水被掀动的声音,好像有一点口水咕噜咕噜过去的感觉。麦门冬汤在咳的时候,他的那个痰声是完全不带那种水的感觉的,所以痰声要不湿才适合用麦门冬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