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纤维化专科治疗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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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的尽头中国青年报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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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志强受访者供图

林慧庆受访者供图

4月20日,崔志强接受肺移植手术中。陈浩/摄

国家卫健委专家医院东院对崔志强进行术前评估。陈浩/摄

肺移植术后,医护人员帮助崔志强站立训练。图中左一为李光。医院供图

年春天,这条命是死是活,已经由不得崔志强了。

他的肺不再工作,机器抽出他的血液,加了氧再输回去。

药物让他沉睡了两个多月。这位新冠肺炎重症患者还活着,但活着的条件昂贵又残忍——ECMO(体外膜肺氧合)不能停机,他也无法真正“醒来”。

他陷入了一个漫长的夜,而这夜色还笼罩着很多人。

武汉花楼街,崔志强离家就诊后,女儿崔瑛夜里常常失眠。她因此注意到,医院的通知短信总在凌晨三四点发来,医护人员刚刚忙完。面对全新的敌人,他们没有特效药或是外科办法,没有参考文献,在黑暗中摸索着迎战。重症和危重症领域是夜幕下的沼泽,先进的医疗设备拽着一些人的生命,另一些人则被吞没。

对于“坏消息”,崔瑛早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希望父亲再撑一撑,至少撑到武汉解封,家人能送他一程。在武汉支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康焰则更敢想,他想在仪器拖住的时间里,寻找转机,让崔志强活。

事实上,针对这类新冠肺炎导致肺纤维化不可逆、离不开生命支持设备的患者,全世界的医生和研究者都在探索。

一种可能性在暗夜中闪着微光。肺不行,别的器官还行,那换个肺,行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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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胸外科医生林慧庆试图抓住那一点光。

关于新冠肺炎患者的肺移植手术,早在2月底,医院提交了可行性报告,3天后院领导签字,“同意”。到了4月,国家卫健委开始主导这项工作。

4月里的一天晚上,她见到了崔志强。确切地说,是通过仪器数值、病案资料和医护人员的讲述初步判断,患者有没有条件“换肺”。此前,中国已经完成4例新冠肺移植手术,有患者术后成功脱离ECMO。

快到午夜时分,林慧庆才结束工作,离开医院东院区。她驾车误入东湖湖区。手机导航失灵,周围一片寂静和黑暗。

几个月后,林慧庆回想那个时刻,觉得是一种隐喻——她很害怕,但必须找到出口。

“你做这个不怕感染吗?”时任科主任曾问她。

“这种病人总要有人做的。”这位两个孩子的母亲回答。

在见到崔志强之前,医院现场评估两位患者,看他们是否符合肺移植条件。在研究患者资料后,她理出一份“新冠肺移植评估要求”。

这是一组相当苛刻的条件,包括心肝肾功能要基本正常、凝血功能正常、细菌感染得到控制、多次核酸检测(鼻咽拭子、肛拭子、支气管肺泡灌洗液)持续阴性等。在卫健委专家组一位教授提示下,林慧庆又补充了“患者在清醒状态下同意”条款。

令人遗憾的是,医院的两位患者,一个患有菌血症,一个有持续性的低血压,都未满足条件。

4月15日,林慧庆又去同医院看了6位患者,同去的还有医院副院长、重症医学科主任邱海波和国家卫健委医政医管局医疗质量处副处长马旭东。

经过评估,6名新冠肺炎重症患者中有两人符合肺移植条件。但在“神经清醒”后,他们一个点头接受,一个摇头拒绝。

“我们充分尊重病人对生命权利的自主选择。”林慧庆说。

4月16日下午,她得知“本院好像有个人能做移植评估”。那个人就是崔志强。

林慧庆马上出发,她开了一个半小时车,晚上8医院东院区。“危重症到末期的那些患者,他们真的等不了,随时出现细菌感染,他们就可能失去机会。”

进入ICU病房后,林慧庆翻看了崔志强的全部资料,了解他的感染状况和营养状况。呼吸机监测到的数值显示,崔志强肺的顺应性只有12厘米水柱,不能“像气球一样吸气换气”。她尝试调低ECMO指标,崔志强无法耐受。

这说明他的肺彻底失去功能。“这些都符合肺移植的条件,最重要的是,从3月7日开始,他每次接受核酸检测,结果都是阴性。可以说他已经不是新冠肺炎患者,但有新冠后遗症”。

评估在临近午夜时结束,林慧庆心里有隐约的兴奋和忧虑。崔志强大概率就是她要寻找的病人,但此前,她没有做过病毒性肺炎的肺移植手术,国际上可查的相关文献也只有4篇。

两天后的傍晚,一列火车停靠在武汉汉口车站,陈静瑜踏上站台。

这位著名的中国肺移植专家此前已经完成两例新冠肺移植手术。他将和林慧庆一起,试着终结崔志强的漫漫长夜。

2

夜晚降临的征兆,最初只是一小团磨玻璃影。

除夕吃完年夜饭,65岁的崔志强说身上发冷,有可能发烧。当时武汉已经封城,崔家人感到了恐惧。老幼五口居住在老房子里,房间小,通风不好。崔瑛回忆,怕是“那个病”,家里开了一夜门窗,寒风不停地灌进屋来。

第二天,医院就诊。CT影像显示,他的右肺上野有小面积感染。他输了液,开了点药就回家了。

两周过去了,崔志强还发烧。医院时得知,放射科医生被确诊了新冠肺炎,没人拍片子了,这才将自己的情况上报社区。

2月6日,崔志强被接到定点酒店隔离。

崔瑛记得,离家前,父亲吃了一大碗面,“又酸又辣”。她以为父亲很快就能回家,因为“得了那个病怎么会有好胃口”。

一只薄薄的保鲜袋,装着牙刷和充电器,崔志强拎着就出门了。

2月7日,他医院就诊。“太吓人了,到处都是人。”他在和家人联络时说,有人发饭,但座位靠抢,也不能喝水,一旦去洗手间,座位就被人占了。

当天,崔瑛接到通知,崔志强核酸检测“双阳”,确诊新冠肺炎。随后,他的病情迅速恶化,开始出现呼吸衰竭的症状。医院床位紧张,有几天,他在楼上吸完氧,又得下楼坐着。

医院看爸爸,怕自己被感染,“妈妈和我孩子怎么办”。她心中充满愧疚,为过去和父亲的每一次争执而后悔。

年,崔志强刚满65岁,拿到老年证后他很高兴,因为可以免费公交出行,带外孙去玩。

退休前,他受过工伤,调到企业工会,“画黑板,写海报”。退休后,他帮女儿带孩子,给妻子做饭。他离开家的日子里,妻子干他平时的活儿,才意识到“他原来那么累”。

在女儿的印象中,崔志强性格温和隐忍,疼爱妻女。他是家里的长子,弟妹有事都会问他。谁家闹矛盾,他会帮着劝。“他不在,没有一点家的感觉了”。

崔瑛每天都问父亲的情况,她意识到,手机网络的另一端,崔志强的信号正在慢慢变弱。他说不上几句话,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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